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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5年1月 作者：刘中顼
摘 要:城市主题文化对于一座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具有形成城市文化个性特色,凝炼城市文化精神,提高城市品位,发展城市经济,提升城市竞争整体实力等各方面的极其重要的意义。
在当今的城市建设中,城市文化特色已成为人们讨论的中心话题。但如何才能使城市具有文化特色,则众说纷纭。近年付宝华先生提出了一个“城市主题文化”的命题,我们认为这一命题对于建设特色城市,具有重要的建设性意义。城市主题文化是一个比喻性的命题。即一座城市有诸多构成这座城市的物质与精神的文化因素,它们必须由这座城市的主题文化统率起来,就如一篇文章的各种材料,须由文章的主题思想统率起来。这样,一座城市物质与精神文化的建设,才会像一篇文章中的各种材料那样成为一个有机的艺术整体,并使城市具有风姿独具的鲜明特色。全世界著名的名都大市,无不是主题文化鲜明的城市。它们都在其城市的发展中,根据城市自身的历史传统、区位特点、地理气候、生产优势、商业特色、建筑风格、文化艺术、宗教信仰、民情风习等等社会与自然各方面的有利因素,来形成自己城市醒目的主题文化,建构自己城市的文化特色,从而努力塑造自己城市在一定区域的城市群或城市带中不可重复与替代的文化品格。
一、城市主题文化是城市建设和发展的总纲领
一座城市的文化是极其丰富驳杂的,它所有的物质与精神财富都属于这座城市文化的范畴。同时,城市文化的建设也体现在一座城市建设的方方面面。因此一座城市的建设,首先就应当从文化的角度来思考和规划它的一切建设。国家文物局单霁翔局长曾指出: “城市文化是建设和谐城市的重要基础,是城市竞争力的核心内容,是城市创新发展的强大动力,影响并决定着城市发展的前景和方向。从传统的功能城市到今天的文化城市,文化已经成为城市生活中举足轻重的关键元素。”由此可见,一座城市的文化以什么为基本的特色、基本的主题,当然是一座城市建设中应当首先明确的核心内容。但是,现在我国许多城市的规划局、城建局,却没有将城市整体的文化设计作为规划设计的内容。绝大多数城市的规划与设计都局限于城市土地资源的利用,房屋道路条块的划分,水电及其它管线的铺设,工业区、商业区、文化区等空间的分割上。也就是说绝大多数城市的规划设计还停留在城市应用功能的低层次中。单霁翔同志认为现代城市建设应当从功能城市走向文化城市,而许多城市连一个城市文化建设的长期甚至中期的规划都没有,更不要说匠心独运的城市文化的总体设计了。城市文化的建设与发展至今仍然处在一种自在自发,没有章法的状态之中。这种无序的物质和精神文化因素的添加与堆积,对于一座城市文化特色的建设和发展很难说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有些建设对于城市文化特色的形成与发展不仅无益,甚至还是有严重破坏性的。著名建筑学与城市规划专家吴良镛教授,就对城市建设中这类破坏性建设的现象,表示过深深的痛惜。一座城市的文化建设真正要做到有序、健康、风采独具、特色鲜明的发展,就必须从城市丰富多彩、驳杂纷繁的文化现象中抽绎出它的文化发展主线,就必须努力形成一座城市特有的主题文化。而一座城市又只有形成了它的主题文化,这座城市的文化建设才能够有中心,有凝聚点,城市的一切建设才能步入目标明确,主线分明,健康有序,持续发展的良性轨道。因此,城市的主题文化就是一座城市一切规划与建设的总纲领。
有人也许会说,在古代乃至现代中国城市发展的“前现代”时期,中国的许多城市本来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定特色,而那时城市的管理者、建设者并不见得一定有什么文化建设的规划,可能更没有主题文化的自觉意识;而诸多城市却有了自己的特色,这种现象已经为中国“前现代”时期为止的城市发展史所证明。是的,在城市文化由低级向高级长期自然的发展中,也有可能走向个性特色形成的道路,因为城市发展中的历史文化渊源与地域文化背景可以形成一座城市自然而稳定的文化方向性;并在一座城市各种文化因素的自由竞争与汰选中逐渐形成自己的一定特色。但是,我们必须充分注意两点,一是“前现代”时期的城市这种特色文化的形成,将会需要漫长的历史过程;二是这种特色文化的形成,将不能受多少外来文化的干扰,基本处于一种比较封闭的文化环境中。在城市各种文化因素优胜劣汰的自然竞争中,那些具有深厚而强大的历史传统,或者具有符合现实需要的文化才能逐渐地形成主流,成为一座城市文化的主色调和主旋律。
但是,时代发展到21世纪的今天,当地球变成了“地球村”的时代,国内外各种文化的影响甚至于冲击,都变得空前的强烈和深刻,各地的文化交流日趋密切,地域文化圈的保守封闭已成为不可能。各种文化,尤其是现代先进的物质文化与新潮的精神文化如同钱塘海潮一般叠浪而来,势不可挡。在这样的情势下,没有主题文化的引导,城市的一切建设和发展就会缺失明确的方向。城市的文化发展走向就可能被各种泛滥的文化潮流,冲决得忽东忽西,不断地变向改道。既失去自己城市历史文化传统自然演进的固有河床,又会找不到现代文化创新的科学新路。当今时代每座城市都只有以理性的自觉,在繁复驳杂的各种文化现象的潮飞浪涌中,经过深入认真、仔细的分析研究,找出一座城市的文化血脉,形成城市的主题文化,并以城市主题文化作为城市一切建设的总纲领,才能科学地应对全球化背景下城市建设和发展中,既要面向世界开放的现代化,又要坚持中国城市发展的民族化,还要凸现地方城市的个性化等问题。所以,每座城市就都必须以理性的自觉形成自己城市的主题文化,一切的文化建设都依据主题,或者尽量接近、靠拢主题。这样,一座城市的建设就会如同一张大网一样,以纲引目,纲举目张,城市的建设和发展,才会有科学的发展方向。
二、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是城市文化特色建设的保证
城市文化的特色建设,是当代城市建设中的普遍追求,那么如何才能达到这一理想的目标呢?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就是城市文化特色建设的保证。科学地确立了一座城市的主题文化,那么城市的一切文化(物质与精神)建设,才能直接或间接地围绕着这座城市的主题文化来开展,城市文化的特色建设才能够在理性的自觉中加速地形成。
因为城市主题文化本身就是一座城市文化亮点凝聚的中心。所谓文化亮点,当然是指一座城市的文化中最精华最抢眼的部分。它们最能够表现一座城市文化的精气神,它们是城市的魅力所在。一座城市的文化虽然丰富而广博,但是,突出的文化亮点还是有限的。这些亮点散布于一座城市的文化海洋中在各处闪光。城市的主题文化既产生于一座城市文化精华的汇聚与提炼,又成为一座城市特色魅力文化建设的宏观指南。一切规划建设就应当以城市的主题文化为基准来进行安排和设计。一切有利于突出和烘托城市主题文化的内容,就应当纳入城市建设的重点考虑之中,一切有碍于有损于主题文化的内容就应当尽量避免,即在无法避免的情况下也须尽可能淡化其影响。通过不断增添与主题文化内容相关的文化的量的积累,强化与张扬城市特色鲜明的文化,彰显出自己城市与其它城市不同的文化品格与魅力。
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对于城市文化特色的建设,具有方向指南和实现保障的如此重要的作用,而城市的文化现象又是这样的复杂纷繁,那么究竟怎样才能合理而科学地确立一座城市的主题文化呢?这确实是个不容易解决好的问题。但是,我们又认为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虽不能提出一个固定的公式,但仍然有一定的基本规律可循。
首先,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必须深入研究一座城市的历史。因为一座城市的历史既是城市的建设史,同时也是一座城市的文化发展史。城市的历史就是城市的文化传统,只有从历史的传统出发,才能够比较准确地对城市的主题文化进行定位。因为任何城市都必然有不同于其它城市的发展史,不同于别的城市发展的独特性。因此,从城市的历史出发来确定城市的主题文化,既衔接了历史的传统,又能比较科学地找到城市主题文化确立的依据。这样确立的城市主题文化才会有深长发达的历史根系,才能与城市文化传统的血脉贯通,根基牢实而顺理成章,具有可持续发展的依托。
其次,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应当与城市的地域文化相联系。就一般情况而言,中国的城市文化都有较明显的地域性特征,这是由中国城市发展的历史决定的。中国城市在“前现代”时期,主要是依托中国各地的地域文化背景发展的。吴良镛先生指出: “中国城市无不生长于特定的地域中或者说处于不同的地域文化的哺育之中。”中国各地地域文化与政治文化的封闭内敛性,使得中国各个城市的文化大多成为它周边区域的文化向心性中心,这座城市的文化又以周边地域文化的背景为依托,养息着城市文化的发展。中国城市的“前现代”时期对外交流十分有限,因而一般城市的文化基本上就是在一种长期封闭的文化环境中自我发育。这样的文化环境最容易形成城市文化的鲜明地域性,而中国城市文化的这种鲜明地域性,却恰好为城市主题文化的凝炼提供了天然的平台,所以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绝不应当忽视城市文化中的地域因素。否则,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就既不可能与历史传统相衔接,也不可能达到合乎实际的科学性。
第三,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也应当紧密联系一座城市文化发展的现实。因为城市既是历史的、地域的,同时也是当代的、开放的。城市文化的发展不仅是紧紧衔接历史,从历史出发的;而且更是密切联系现实,面向未来的。城市的文化传统不仅表现在对历史多方面的丰富继承中,同时也表现在现代与时俱进的创新发展中。只有那种不断创新,充满活力的城市文化传统才是真正优秀的传统。所以,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就必须充分地考虑城市文化发展的现实因素,在城市发展已经进入现代快速发展与全面开放的今天尤其是这样。比如,我国许多城市解放前可能完全是消费性城市,内地城市一般都没有大型的现代生产企业,即使一些以手工业为主的中小城市也主要分布在江南地区,北方较少。如锦城成都,珠城蚌埠,酒城泸州,丝城杭州,陶都宜兴,瓷都景德镇,烟城许昌,甜城内江等等。但是,现代以来,尤其是解放以后,随着国家工业化建设的发展,一些新兴工业城市逐渐产生,如煤都抚顺,钢都鞍山,港城大连和连云港等等。还有以工业生产文化特征作为别称的许多中小城市,如云南的个旧素有锡都之称,安徽铜陵、江西德兴都有铜都之谓,江西赣州有“世界钨都”之名,包头市既名草原钢城,又为“稀土之乡”,呼和浩特被称为“乳都”。不少城市的现代工业文化都可以充分地表现出它们城市文化的鲜明个性。如吉林长春、湖北十堰就因为汽车工业闻名,故有“车城”之号。四川西昌以目前全国三大航天基地之一的西昌卫星发射中心闻名于世界,而被称为中国的“太阳城”、“月城”等等。
其实,一座城市的文化特色,还可以根据城市自身的各种特点进行主题文化的挖掘和确立。中国的城市在它们的发展中有过许多的别称,这些别称都是人们力图从某个角度来鲜明简洁地概括一座城市的文化特点。在中国城市的各种别称中,可以看出许多别称或从地理区位的角度概括,如大连被称为滨城,武汉被叫做江城,青岛呼为岛城,重庆名山城,苏州称水城,济南叫泉城等等。有的城市因气候特点命名,如重庆又被叫做雾都,哈尔滨被称为冰城,吐鲁番称“火洲”,拉萨叫“日光城”等等。当然一座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并不能仅以过去的某种称号为据,因为许多别称并没有真正从文化的角度进行科学的认真思考,有的称号可能早已难副其实,这里不过是说明有些历史的称谓对于一座城市主题文化的确立或许可以提供某种思路,某些线索而已。
三、城市主题文化是城市经济发展的强大动力
城市主题文化因为它本身的特点———灵魂性、独特性、切合城市发展实际的科学性,因而它也就能够使城市的各种建设在特色不断显露,特色不断形成,特色不断强化,特色不断发展的良性循环中给城市的建设者以充分的信心,提高人们建设城市的热情;同时给城市的领导者、规划者以科学的思维,指导城市建设的各方面进入良性运作,高效发展,从而给城市的经济建设提供强大的动力。
第一,城市主题文化对城市建设中与主题文化相关的产业能形成被充分关注的文化氛围。某些产业由于与城市的主题文化相关,必然会受到城市政府的特别重视,重点扶植,给产业注入更多的资金,提供更优惠的政策支持。这样,这种产业在原本就具有优势的基础上,加速发展或跨越式发展,在较短的时期内使这种产业做大做强,成为省内或国内的先进产业或龙头产业。
第二,城市主题文化能够带动人才资源的聚合。一种主题文化一旦在一座城市形成,并表现了它的较大优势,那么相关的人才也必然会受到城市文化魅力的吸引,从而形成广纳贤才的巨大磁场。因为相关专业人才,只有在与自己专业最吻合的文化氛围、文化领域中才能最充分地施展抱负,发挥专长,施展才艺。在当今城市的激烈竞争中,有人才方有发展,有特别优秀的人才,就可能带来特别快的发展,所以现在每个城市都在强调“人才强市”。有了源源不绝的优秀人才加盟,城市的一切建设就有了源源不绝的可持续发展的动力。
第三,城市主题文化能够有效地拓展产业市场。市场是市场经济中生产发展的生存空间。而市场能否开拓,能否坚守,能否扩大,就与产品的文化知名度有直接的关系。具有显耀文化知名度的产品就容易获得市场青睐,不仅能够守住市场,还能够挤占和扩大市场。比如中国白酒质量高的尽管很多,在国人心中茅台酒与五粮液却最具有影响力;但是一般酒客并不能光凭口感就能分辨出它们与一般优质白酒的高下。如果这两种酒和其它优质白酒贴上了商标,不会喝酒的人也知道茅台与五粮液在品质上更胜其它优质白酒一筹。这明显就是茅台、五粮液文化品牌的效应。因此,说到瓷器,人们必然认为江西景德镇的产品为优;说到陶器,人们必然会以江苏宜兴的为佳;说到绸缎,人们必然以苏杭所产的绸缎为爱;说到玉雕,人们当然会想到扬州。城市因产品而显,产品因城市而名,正是这些城市的主题文化在与优质产品的长期互动中,成就了上述各类产品在人们心目中不可动摇的文化形象,从而也就造就了这些产品在国内外强大而稳固的市场;广阔稳定的市场又反过来促进了生产这些产品的城市的经济不断发展。
第四,城市主题文化能够有效地提升城市的竞争力。这是因为城市主题文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城市某些方面的资源与生产技术优势产生调整和整合的影响。通过城市主题文化的指导,可以突出城市的建设重点,发挥优势,扬长避短,从而就能使城市的资源配置和利用更加优化,能够让生产技术的优势和潜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因此城市主题文化可以使城市的竞争力得到有效的提升。
城市主题文化毕竟是比喻性的言说,文章的主题一般来说是单纯的,而城市的某种主题文化却不可能是一个城市单一的,更非唯一的文化,如巴黎的城市主题文化就是浪漫文化与时装文化;美国拉斯维加斯的城市主题文化就是博彩文化与旅游文化。因此城市的主题文化也可以具有多元的特点。但是,一个城市的主题文化虽说可以多元,却不能滥化,而是一种有限的多元。只有这样才能使一座城市的各种优势和潜力,能够在几种主题文化的统帅下,将城市的发展优势集中到真正具有竞争力的重要方面,突出发展几类产业,形成规模与质量的高效益。这样才能较大地提升城市经济在市场上的竞争力。
另一方面,一座城市一定时代有限的多元主题文化之间,也是会有消长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城市原有的某些主题文化在历史发展中衰颓之后,一些原处于次主题地位的文化却可能上升为城市新的主题文化。一个城市有了有限多元的主题文化,就能在某些主题文化支撑的产业衰微之后,代之以新的生气勃勃的主题文化支撑的产业崛起。因此,在总体上城市主题文化有限的多元并存,就能够在城市经济的发展中具有较强的抗风险能力和为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恒久不衰的强大动力。
总之,城市主题文化对于一座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具有形成城市文化特色,凝炼城市文化精神,提高城市文化品位,提升城市整体竞争实力,推动城市经济朝着又好又快的方向发展,等等各方面的极其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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