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时代城市文明的传播者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一种引领城市文明的思想要传播,否则一个时代的城市文明就要出现问题,就会脱离城市文明的正确轨道,就会让城市文明走向歧路。这是每一个时代,一个关注城市文明思想者的责任和理义担当。前者有上个世纪创造“规划圣经”的刘易斯·芒福德。刘易斯·芒福德在他的《城市文化》一书中提示了这样的一个城市命题:城市研究应该培养什么样的社会文明?如何培养出优秀的新人类?城市的文化运行产生出人类文明,因而城市是文明社会的孕育所。文化则是城市和新人类间的介质,不同质量的城市产生不同的文化,而不同的文化最终培育不同的人类。文明出了问题,表明城市文化构成出了问题。因为,城市文化的构成状况决定着最终产物的品相。中国城市化发展中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突出表现在城市文化的迷失,城市文化的沦落,城市文化的彷徨,导致千城一面、特色危机、空城遍地、鬼城泛滥成灾。这些问题的出现,已不是上个世纪刘易斯·芒福德用城市文化的概念所能解决的问题了,而是必须用一个文化创新的概念城市主题文化来重新引领城市文明走向问题了。付宝华院长的高明之处,就是他总结了刘易斯·芒福德的城市文化在那个时代的文明意义,并在此基础上随着城市文明的发展,重新总结出了城市主题文化对下一个时代城市文明走向的意义。这与刘易斯·芒福德的思想如同一则,但出发点却不同。刘易斯·芒福德是在思考城市文明初级阶段从“城市文化”下手的;而付宝华院长则是在思考城市文明高级阶段从“城市主题文化”下手的。这可以说是对刘易斯·芒福德“城市文化”思想的一种升华和再造,可以说对城市文明构造的意义更大,更深远。所以付宝华院长认为,城市文化、城市主题文化都是关注城市文明构造的大事情,而且需要有人不断的构造,不断的引领,不断的升华,不断的再造,否则城市文明就要出现大问题。现在,中国城市出现的千城一面、特色危机、空城遍地、鬼城泛滥成灾就是城市文明出现了大问题,这一切说明城市文化构成出现了大问题,所以必须用城市主题文化的文明思想来重新构建。所以,付宝华院长就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城市文明重新构建的一个思想者,一个构建者,一个传播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城市文明思想的布道者。看看瞭望周刊的记者在文章中是怎样描述他的,我们从中就可以感受到把付宝华院长誉为一个时代城市文明思想引领的先驱和一个时代城市文明思想再造者一点也不为过。
在瞭望周刊文章中记者是这样介绍付宝华院长的
造城当如迪士尼
几乎百分之百的中国城市互相抄袭
付宝华的工作是隔三岔五地“接见”全国各地的市长。
作为中国国际城市主题文化设计院院长,他的工作是为每个城市量身打造一份主题文化套餐,再“推销”给这座城的当政者。
通常他会用一个设问来开场:“在全世界的两万个城市中,为什么只有那几十个能够脱颖而出?”“因为它们构建了独一无二的城市主题文化。提起维也纳,你的耳畔会响起音乐之声;提起鹿特丹,你的眼前会浮现桅杆如林;提起威尼斯,你的鼻子会嗅到水乡气息;提起里约热内卢,你的屁股立马通了电,有桑巴的节奏感?”
这个大连人说话像励志讲座里东北口音的讲师一样有煽动力。
设计院自2003年成立以来,付宝华已经走访了国内百余座城市,书面或实地考察了百余座国外城市。
周游列城,通过游说兜售观点,他像城市规划界现代版的孔子,却揣着一个美式梦想。付宝华说,他的灵感来自沃尔特·迪士尼,这位“米老鼠之父”梦想在美国的奥兰多建立起一座迪士尼主题动画城,把城市的一切用迪士尼的思维逻辑来建造并重新包装。
“赋予每座城市一个文化主题,这座城市才能让人过目不忘。”
千城一面
图变正始于“遗忘”。
上海大学教授林少雄给博士生放幻灯片,讲述在不同城市游历的见闻,讲着讲着就讲串了,切换了许多张,好像还没有走出一座城,其实,那已经是几座不同的城市。
“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城一面’。”台下哄堂大笑。“土耳其诗人希格梅有句名言‘人一生中有两样东西是永不能忘却的,这就是母亲的面孔和城市的面貌。’可我们的城市只有同一副面孔。”
这名研究纪录片的学者做了一个恶作剧式的试验:在某座城市的影像中插入另一座城市的片段,学生们无人察觉。
“几乎百分之百的中国城市互相抄袭,三线看二线、二线看一线,只有楼房高矮、汽车多少等量的区别,没有质的区别,这就叫‘同质化’。”林少雄说。
这堂课、这个试验发生的大背景是从2003年开始,一场中国城市特色危机的大讨论席卷全国。截至2007年,参与论战的文章达40余万篇,其观点呈一边倒的批判态势。外媒也加入进来,英国《卫报》称:“中国是一个由一千座雷同城市构成的国家。”
论战惊动中央高层。仅2006年,国务院领导关于城市特色危机问题就作了两次重要批示。
给这场大讨论“第一推动力”的正是付宝华。2003年,《中国房地产报》在集中宣传“城市经营”理念,时任大连市房地产管理局下属开发公司老总的付宝华插进一脚,并以迷茫者、质疑者的身份与最早提出经营城市概念的薄熙来“商榷 ”。
“那时人们观念还很落后,认为经营城市就是卖土地、搞‘土地财政’,观念稍超前一点的就做‘整体经营’,把这个城市所有的资源都拿来经营,但没有一个明确的主题。比如大连既搞服装周又搞足球城,多而不精。我主张的是‘主题经营 ’。如果说‘土地财政’、‘整体经营’分别是城市经营的第一、二阶段,‘主题经营’就是第三阶段。”付宝华说。
全国各地“托起的球”不下100万尊
付宝华的逻辑链是由拯救城市特色危机为逻辑起点,在城市文化中寻求答案,形成城市主题文化。
打通这条逻辑链很不容易。讲惯了硬道理的官员,碰上文化这样的软道理,还是用硬思维在思考。“一提城市文化建设,就片面地理解为建大歌剧院、建大博物馆、建大图书城??好像城市没这几大设施就没文化似的。”付宝华说。
于是,医治“千城一面”却导致了另一个后果:“千城一化”。“很多城市一提城市精神文化,不外乎‘兼容并蓄’ 、‘海纳百川’、‘传统与现代融合’、‘与世界接轨’等等,不仅空洞,且大而无当。一提大型节庆活动,就是邀请中央台 ‘同一首歌’、‘欢乐中国行’去走场。”付宝华说,“千城一化”比“千城一面”更可怕。
最雷同的是县级城市的门户:外环线入口处,无一例外地有一个圆形大转盘,盘中立着一个宏伟的不锈钢雕塑,多半为球形。
全国城雕艺委会主任、中国雕塑院院长吴为山披露,近30年来,全国各地“托起的球”不下100万尊。
江苏省作协副主席薛冰对本刊说:“我没有看到过很好的城市雕塑,特别是在地级市和县级市,有大量莫名其妙的雕塑,即使有当地人解释,我也不明白它们的意义,反正对那些球的统一解释是‘托起明天的希望’。被山寨几轮回的文化创意就像盗版卡拉OK,在大江南北被反复传唱。”
林少雄还记得一个惊人数字,是他2004年6月在上海市城市文化与公共艺术学术研讨会上获悉的——“上海城市雕塑规划”计划到2010年,在当时全市1034个城雕的基础上再增加8000余座,达到10000余座!
时任上海市规划局局长、市城雕办主任毛佳粱当时表态:在这许多作品中争取出现一至两个压得住、留得下的城雕传世精品,可谓沙里淘金。
2010年已过近半,上海城雕尚无最新统计数字,也无“压得住”的精品出现。今日在上海,游客争相涌入世博园丹麦馆,为的是一睹铜像“小美人鱼”的风采。
据悉,世博局又开出了中国公共雕塑建设中史无前例的大单——计划在大约5.28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设置200座雕塑。
“中国城市正以文化为名,展开一场雕塑大跃进、文化建筑大跃进,据不完全统计,已经有100多座城市提出了文化大都市建设的奋斗目标。可是雕塑立起来了,文化却没立起来。”林少雄说,“深圳的邓小平画像有很大的历史与文献价值,甚至成为这一改革开放前沿阵地城市精神的象征。但一些地方竖起三个柱状物顶着一个球来阐释‘三个代表’,那无疑是对 ‘三个代表’思想的肤浅化、庸俗化理解,也是对文化和人民的公然嘲弄。”
付宝华说,在没有搞清城市文化内涵之前,试图通过大拆大建一夜间解决城市特色危机,这正是我们在城市现代化初级阶段所犯的错误。
“甲方”意志
目前,各地都在着手“十二五”城市规划。付宝华和林少雄等政府“外脑”不约而同忙碌起来。
“‘十五’城市规划中漏了城市文化规划,各地都只在经济建设上做文章,造成功能重复、产业同构;‘十一五’城市规划中漏了城市特色规划,造成千城一面的特色危机;‘十二五’我们不能再漏了。”付宝华说。
“现在各地政府对于打造城市国际形象的意识,那是相当强啊。”作为2008年奥运会“中国对外形象传播战略” 和2010年世博会“上海对外形象传播战略”项目的研究者,专注于城市软实力研究的复旦大学教授孟建感叹。
今年以来,全国许多重要城市的官员都来找孟建,目的就是请他为打造城市国际形象出谋划策,并将相关内容纳入“ 十二五”规划。“将软实力纳入‘十二五’规划,这是根本性的变革。不只是经济的,而是全面的变革。”
林少雄此刻正忙的是课题结项,他的课题《上海文化大都市建设对策及实施要素研究报告》已拖延了三年。课题缘起是当地某位市领导的表述:“像我们上海这样一座国际文化大都市?”,该课题正是为论证该表述的正确性并为实现它服务的。
“这体现了城市规划中的‘甲方意志’,即领导意图。”薛冰表示,“就像很多城市地标雕塑都是按领导的意思造,花了上千万甚至上亿,但造出来的结果是所有人都在骂。”
西部某市一位区规划局的干部给本刊记者讲了另外一个例子,某领导去工地视察,提出城建“要讲究多样性”,结果属下官员动足了脑筋,将同一小区的房子建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这就是他们对多样性的理解,和对领导指示的僵化贯彻。”
虽然领导的“甲方意志”得到了重视,但城市软实力仍然没有法律条文的保护。付宝华说,翻开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和全国市长培训中心编著的《城市规划读本》,全书44万字,对于城市特色规划只字未提,只在第三章第九节提到了“历史文化保护”;另外在512万字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城乡规划法》与小城镇规划建设管理指导全书中,仅仅在第二篇第三章第三节最后一段用几十个字来阐述城市文化:“由于文化的概念具有过于宽泛、抽象和普遍的属性,无论在环境行为学或设计中其用途甚微,其实它本来就是无济于事的。”
付宝华对这段“文化无用论”很愤慨。
薛冰认为,像付宝华的设计院这样的机构很有存在必要,“它可以提反面意见,可以把图纸上更专业的城市规划通过有权力的手变成现实。”
两条文脉
打造城市主题文化,关键在于发现潜入城市肌理的文脉。
付宝华向世界名牌城市的源头欧洲去寻求答案,林少雄向中国历史的深处探摸。一曰欧,一曰古。
公元前21世纪的安阳,公元前11世纪的西安,1世纪的洛阳,11世纪的开封等,都曾是国际大都市。“可是我们很多城市宁愿割断自身文化脐带,而与欧洲对接,这种对接不见得不好,问题在于只连上一层皮,没有养分输入。”林少雄说。
他举例说,山东嘉祥,这个小县城具有悠久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艺术品位极高。但早在1961年就已被国务院列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武氏祠汉代画像石,寂寞冷落地被置于县城南15公里处;而当地却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修建了一条粗俗不堪的雕塑大道,县领导还隆重地邀请专家参观。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这些汉代画像石刻的评价是:“技法奇特、画面精美,超过同时期的埃及浮雕和希腊瓶画。”
不仅嘉祥,在全国很多地方,那些能构成文脉传承的文物古迹因缺乏经费得不到保护,而假文物、伪古迹却大兴土木、大行其道。“无视民族传统,无视祖先的创造,一些地方领导似乎只有彻底推翻了祖先与前任的文化传统,才能显示‘有魄力’;而那些新建的所谓地标艺术品和建筑,就在这样一次次的轮回中化为不断增加的精神垃圾。”林少雄说。
据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阮仪三统计,仅江南就有100多座历史文化名城被毁。
毁弃传统的同时,与“欧风”的对接又只停留于表面。“‘泰晤士小镇’、‘汉莎广场’等,几乎在各城市都有。” 林少雄说,北京楼盘70%是洋名,洋地名主要来自8个国家:德国、美国、澳大利亚、意大利、加拿大、英国、法国、奥地利。“八国联军”之外,第三世界国家的地名几乎没人用。
这种欧化自然也不是付宝华想要的。“我在研究中所列举的世界名牌城市,其形成期最少也需要30到50年,大部分都经历了几个世纪甚至上千年,我们把这个漫长的过程压缩到几年,必然要出问题。”
付宝华的设计院不可能接手一个耗时上千年的项目,他目前研究的重点就是使不可控的城市主题文化构建时间变得可控,“解决这一难题的方法是通过引入政府干预经济的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理论来完成的。”付宝华说,“预计在未来2到3个五年计划之内,中国会出现第一批世界名牌城市。”
这个预计与林少雄相比乐观了些。林少雄为上海设计了“三步走”的文化战略目标:中国文化大都市—亚洲文化大都市—国际文化大都市,实现的时间表分别是10年、20年、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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