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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一个用刘易斯·芒福德规划思想规训城市欲望的人

    在城市盲目追求现代化,城市弥漫欲望和躁动的二十几年来,我国的特色城市建设已经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处境中:节制城市欲望的缰绳完全放开,城市不断建造着越来越高的楼房,城市独特的人文历史积淀被简单的高楼化所吞噬,城市的文化被欲望的洪流所淹没,城市的特色被欲望的洪流所摧毁。当城市的引擎装满欲望的燃料,在通往现代化的跑道上奔驰并不断释放城市的欲望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城市,随着时代的勇进被催化出盲目的动力;跨越到国际化城市的欲望,在十一五规划的蓝图中被空前的释放。欲望让城市盲目,随着城市欲望的无限扩张,越来越多的城市的特色正逐步丧失,由此带来目标趋同、功能重复、产业同构、形象单一的问题。

    到目前为止,关于这场席卷全国城市的特色危机,社会和舆论的反思和关注重心基本上都是就特色而谈特色,至多讨论一下经济或者建筑方面的问题,少数理性的、关注文化的专家认为这也是一场价值危机和文化危机。但几乎没有人看到这场深刻的文化和精神危机的后面是城市的欲望的失控。城市无止境和无底线的财富欲望和规训手段之间矛盾的激化和均衡关系的失效,才是城市特色危机的罪魁祸首。

    我们有必要在讨论一下什么是“城市的欲望”这个命题。欲望,一般是人类从动物界的本能发展出来的普遍本性即可。就城市来说,欲望是城市的发展本性和发展基础,“城市欲望”已成为一门显学,政府的政策和雄心,城市经济、文化、建筑、景观、城市精神的发展都在其范畴之内。城市的欲望在城市文明发展史上,理所当然地成了城市发展和进步的主要原动力,主宰着城市发展的模式。在城市的主体化过程中,欲望是一种症候:“对得到承认的欲望说到底就是对欲望的欲望。因为,想被承认为一种价值也就是希望被别人所‘欲望’,就这个词宽泛的意义而言(例如‘被赞美’)。”然而,当今城市的欲望越来越走向死胡同,在无以数计的城市的各种欲望中,对于财富和政绩的片面追逐,构成了当今的城市欲望主体部分:旅游成为工业,文化成为噱头,规划成为政绩……作为城市的欲望,从视听广告到形象大使,从城市标志到城市雕塑,城市正在把自己纳入一个越来越“欲望化”的视野当中。 

    因此,要说财富和政绩是现代城市欲望的内核和焦点,无论政府官员、专家学者还是城市市民,投反对票的都不会太多。然而在特色城市建设中也始终存在着这样的一个根本矛盾,那就是,城市资源总是有限的,而城市的欲望几乎是无限的。在有限与无限的冲突之间,城市欲望的膨胀往往会破坏城市的资源,尤其由财富和政绩支配城市欲望的时代,城市的文化、文化资源几乎被破坏殆尽。这种矛盾从本质上指出了,城市欲望与城市文化资源之间的关系其实并非是各自意义封闭、价值相悖而互不相容的典型二元对立关系。朱熹自己也说过:“虽是人欲,人欲中自有天理。”举一反三,城市欲望比作“人欲”,城市文化资源比作“天理”,二者的矛盾关系不是一个简单的顺天理就必然消灭人欲,而纵人欲必然就导致天理沦丧的简单逻辑。真正的特色城市中始终包含着合理的城市欲望与特色文化建设之间的动态平衡关系诉求。

    而实际上,在城市欲望本能方面,我们的确很少看到文化、特色文化、城市主题文化的表现,这也是造成城市特色衰微和消失的主要原因,城市形象趋同,城市特色缺失,城市品牌虚无问题的主要原因,从城市欲望角度来看,就是在有限与无限的冲突之间,没有对城市欲望进行必要的规训而造成的。城市欲望和欲望规训的矛盾必然会造成城市特色资源的巨大浪费,这与特色城市建设的目标是极不相符的。城市欲望的盲目,不可避免追求功利性和贪大贪洋,就很难保证城市的长远利益和可持续发展,其后果既可能浪费社会公共财富,也会导致对城市文化资源的破坏和对城市特色的损害。夸张点,一部城市文明史,可以说就是一部城市或者社会群体欲望实现和欲望规训之间博弈、冲突和协调的历史。

    欲望过于放纵的无限索求必然违背天理而成为罪孽的渊薮。一旦城市的欲望恶性膨胀,便会肆无忌惮地在欲望无限合理的藉口下去打破规训,无限地掠夺有限的城市资源,直到特色危机爆发,城市功能崩溃。然后又是重新修改城市规划,修补城市空间,把欲望圈回规训的羊圈,等待下一次危机的爆发。因此,如果缺少了对城市的欲望和欲望规训手段的追问和探讨,并且由此去发现城市特色危机的精神病根和疗救可能,那么,即使今天通过大量投资和需求刺激去缓解了城市特色危机,重新恢复了增长,大概用不了多久,危机注定还会卷土重来。

因此,对城市欲望必须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规训,而城市主题文化是城市欲望的救赎之道,是城市理想化秩序的生长点。城市主题文化从城市精神的高端来审视城市欲望的释放,探讨从特色城市建设从无序走向有序的过程,同时也考量特色城市建设如何有秩序地进行,指出城市欲望与城市资源、竞争与公平、城市欲望裂变与欲望规约之间的平衡。城市主题文化从根本上审视当代城市欲望的精神缺失现象:在城市欲望走向财富和政绩倾向下,城市侧重表现纯粹的欲望,缺乏责任和道德意识;价值多元、价值错位、文化意识与评价标准的迷惘导致城市精神的缺失与城市欲望的迷失。城市主题文化既利用城市欲望,又引导城市欲望,使无限的城市欲望能够对有限的城市资源进行最大的整合,使城市特色功能得到最大的提升、城市特色形态得到最大完善、城市特色意象更加清晰,使城市更具吸引力、影响力、凝聚力,最终用城市主题文化来规训城市欲望,保证无限的城市欲望与有限的城市资源矛盾博弈中的动态平衡,完成城市主题文化对城市欲望的精神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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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辉煌并被人赞叹的城市,
必定张扬着城市主题文化品牌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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